【庞策】三世书卷一：相思局
卷一·相思局
楔子
风雨欲来风满楼，往事休回首。
“臣，公孙策，请辞。”
不卑不亢，不怒不嗔，却让丹陛上的人皱了眉。
那应该是个面目清秀的青年，有柔和的眉眼，透过黄昏的微光，只得看见一团明黄。
“公孙策，这次的事情，朕未免对不起包拯，可······”
“臣，公孙策，请辞。”相同的一句话，掷地有声。
应该是有几乎不可闻的一声叹息的，也罢，在这空荡的大殿里，一切都显得微乎其微。
“好，”他的声音透过浓重的檀香缓缓传来，“朕准了。”
“草民叩谢皇上。”公孙策利落地起身，近乎逃离般向外走去。
“阿策······”多么熟悉的一声唤，像极了那年少的好时光。
却没人，再让公孙策，唤一句“包黑炭”，再看那人回眸冲他傻傻一笑。
真傻，公孙策自然地想着，身形一滞。
“阿策······原是我错了，由不得······”
“草民告退。”
殿外呼啸疾走的冷风吹散了仅存的一点一丝的温存，公孙策从遥远的记忆里找回了自己的声音，再一次打断了他的话。
说罢，便疾步离开。
风渐紧了，碧空如洗已被化不开的天青色渲染得没了本来的面目，昏暗，幽冥，沉沉地压在天际，使人望不见前路，也回不了故土。
公孙策倒开始想念那江淮小镇，闲适，随性的清风，和风细雨的安静，桃红柳绿的繁华。
只可惜，故人不在，心境不存，物是人非事事休。
“公孙大人。”道旁有内侍停下行礼，他无奈地转身，礼不可废——君君臣臣，至今他都无法抛弃。
可到底什么才算真正的家国，他现时却带了迷惘了。
抬起眼帘，却看向的是一旁的身影——
“草民参见中州王。”他淡漠地低下头，僵硬地行着礼节。
庞统听得这话不着痕迹地皱了眉，却道：“公孙公子，别来无恙。”
玩味的语气里，细听下，是有不可多得的关切。
公孙策猛然地与他对视，眼眸亮若秋水，竟只是为了留下一笑。
唇角微扬，干裂的，没有血色的唇。
那笑里，是有愤恨在的吧？更多的，还是讽刺。
是讽刺亲手毁了这一潭静水的眼前人，还是怨恨这笼了尘世的阴霾？
惨白的面色，悲凉的目光，让庞统说不出话来。
这样的人，本就该在江淮的落花时节，吟咏他本该安逸闲稳的人生。
他的背影是那样羸弱，遥遥看来有了颤颤巍巍的虚颓。
终是落了雨下来，不大不小，带着清秋的寒。
公孙策本是怕冷之人，此刻已觉不出这世间冷暖。
哀莫大于心死。
他只是本能地向前走着，走着，冰凉的雨丝顺着清瘦的脸颊滑下，滴在颈上，绛色的官服被雨水打湿，重重地压在身上。
紧闭双眼，雨声渐重，想的却是另一番光景。
东京梦华，梦碎，时不往。
只可叹，往事不可追，逝者如斯夫，不舍昼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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